特蕾西·陈,女性,大我七年,今年二十三岁,身高168公分左右,是一位会计行政人员,一年多前患上慢性白血病。 刚开始,常看见有位男士来探望她。慢慢地,就只剩下她的妈妈在一旁照料。因为长期在医院生活,互相照应之下,大家都熟悉了起来。
有一天,特蕾西·陈说『他,你还有印象吗?』
我说『哪个他?』
『你刚住进来时,有个常来看我的男生。』
『噢!他哦~ 当然记得。怎么了吗?』
『你难道不好奇吗?他有一段时间没再来了。』
『有想过,但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。你没说,我也不会问。 你想聊聊他吗?』
『他是我的男朋友。』
其实,不用你说我也知道。就在你躺在他怀里露出幸福的模样。
她继续道『我们在一起快五年了,但是过不了第五年了。』
『你的意思是……』
『我们分手了。他没办法承受家人带给他的压力。而他自己,也没把握可以好好照顾我。这点我是可以理解的,真的。 因为,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。目前的情况,我没办法给他一个正常的家。更别说他爸妈人老了,一直想抱孙子。你看看我,何德何能为他们添个灯火?』
我记得医生说过,曾经接受物理治疗的病人不鼓励在短期内生孕。怀孕不但会危害大人的性命,也会给胎儿带来不幸。因为,药物会潜伏在我们的体内长达几年的时间,可能造成胎儿身体或智商不健全 。
『特蕾西,什么是爱?』
『啊?』
『我爱我的家人,爱我的朋友,爱我身边的一切一切。但是,男女之间的那种爱到底是什么?我不曾恋爱过,我不懂。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?』
『你问的这个问题真的把我给考倒了。其实,就算是恋爱过的人,甚至是情场老手,都会偶尔问问自己,什么是爱?我现在真地爱着吗?爱就是这么一回事吗?因为爱呀,总是充满太多的疑问。或许爱,并没有一个确实的答案。什么是爱?它只是一种感觉,没有实体,得自己去感受、去体会。』
『那~你爱他吗?』我接着问。
『当然!就是因为在乎,我才决定放手。是个很痛的决定呐~但不放又能怎样呢?最后只会剩下怨恨的。』
『既然爱,哪来的怨恨?』十六岁是对爱情懵懵懂懂的年龄。虽然我不知道,为什么当时的她会对一个十六的女孩谈论爱情。我想,她只是欠缺一个聆听者。
『当大家都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疲惫时, 就是开始埋怨和指责对方的时候。』她说。
『还未确定的事,你怎能那么肯定?或许,你们可以熬过这一切呢?我看爱情小说里常说到“每段爱情都需要一份磨练的。” 』
『小说里的东西不完全正确,可以参考但不能尽信。他值得更好的女生,至少是个健健康康的女生。可以陪他看电影,陪他逛街吃饭, 做尽一切情侣间可做的事。显然,那不会是我。医院,不该是他来的地方。我对他,有份亏欠。』
『亏欠……』我重复她的话语。试乎想在里头找寻些什么。
『当你长得我这般年龄时,你会明白的。爱不是占有,是成全, 是祝福,是希望他幸福。他,该回到属于他的天空。而那片天空,没有我的位置。』
『你们怎样认识对方的?』
『这个嘛~也没什么特别的。就是通过朋友介绍,大家一起出来吃个饭开始的。让你失望咯!并没有像小说一样的际遇或是一些罗曼蒂克的情节。』
『还真的有点小失望。那要不然,邓医师你觉得如何?我没看见他手上带任何戒指哦!医生跟病人,很大的幻想空间呢~真浪漫呐!』
『哈!你还真的去打量医师的手指头啊?』
『没办法,住院很无聊的,唯有找点事情做。你要的话就得打铁趁热!据我所知还有很多人垂涎着他的美色!好货色就是这样子。』我摇摇头地配合道。
『哈哈哈~我奉劝你,小说少看点,总是胡乱用词。不过话说回来,真希望自己可以像你一样乐观开朗。被你这么一闹,好像没那么忧伤了。』
『我只是不得不开朗乐观。』我呢喃着。不晓得是告诉她,还是告诉我自己。
这时候,特蕾西的母亲大人提了个盒子走了过来 。
『来来来,安娣带了点蛋糕过来,你们俩分着吃。』
『谢谢安娣,我好久都没吃过甜食了。好怀念呢~你亲手做的吗?卖相看起来真的还不错。』我不客气地就夹了块蛋糕放在碟子上,开始品尝了起来。
『以前在家就爱弄东弄西的。特蕾西住院后,我就很少再弄这些小甜点了。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?』
『噢~就聊着她家那两个宝贝弟弟的糗事。』特蕾西抢着答。
『对,对,就我那两个弟弟……好好笑的……』我配合着。
望着特蕾西,我们同时微笑了起来,为我们的默契干一杯。有些事情,不该让家人操心,留给自己就好。
『安娣,想听我弟弟的糗事吗?我告诉你哦 ~ 他们……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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